新疆農民與紐約期交所:棉花探戈
但是金融市場發展,讓農業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財富之光,有心的期貨人早已經開始悄悄盯上這個可能的缺口。 現任金瑞期貨投資分析師的黃宏軍當時正在為某浙江期貨大戶做操盤手,他從2008年底就發現鄭棉期貨走出1個W型的筑底趨勢,“從那時起我就一直關注棉花供需缺口”,他說,到2009年11月,美國農業部公布的棉花供需數據終于證實他的推測:09/10年度美國棉花供需差額達27.15%;而中國供需差額也達到22.25%。 “這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以前幾個點的差額已經很大。”黃宏軍表示,美國和中國作為棉花的最大出口國和消費國,如此巨大的供需缺口必然帶動全球價格上升。 比棉農敏感得多的期貨人迅速出手。 期貨現貨,模糊的界限 當美國發令槍響,期貨與現貨2個市場仿佛立刻被拉平。 比期貨人在期貨市場的出手更早的是,棉花的最終買家——下游企業,早在2009年新棉上市時,就更早地開始在現貨市場陸續出手。 君亮資產管理公司CEO吳君亮表示,他們在2010年第1季度的季報中,注意到像魯泰這樣的紡織業巨頭投入大量資金收購棉花,“這是此前很少有的現象”。 魯泰大量收購現貨棉花,從其在棉花經營上的收入就可見一斑。2008年魯泰棉花經營上的收入3000多萬元,到2009年則增加1倍以上,達7200萬元;而到2010年中時,僅半年時間收入就達7800萬元。 2010年上半年,大型紡企不斷在現貨市場出手是普遍現象。安徽華孚色紡股份公司2010年初原材料賬面價值只有4.21億元,但是6月末就暴增8.28億元。到9月底華孚色紡又新增1.2億元短期借款,籌資3.75億元收購籽棉。 這樣的出手,最初是因為擔心棉價上漲而提前進原料。而人們分析,另1原因則是資金的充裕——大型棉企可以非常容易地獲得資金。2009年中國銀行業新增貸款超過10萬億,比上年新增33%,是經濟增速的3倍,2010年1度貸款又新增2.8萬億。處于貨幣高度寬松階段的中國,充裕的資金可以為任何題材提供資金支持。 紡織巨頭大量囤棉,讓其庫存迅速增加。中棉協8月行業預告中描述:“大中型企業目前庫存十分充裕,有的大型紡織企業存有6個月的用棉量。”而以往2年,它們的庫存甚至不足1月用量。 盡管現貨市場的囤積和價格上漲早就開始,但是美國主導的世界棉花期貨價格,卻一直“憋”到8月才出現爆發式增長。原因并不復雜:因為美國紐約期貨交易所的棉花交易年度是每年8月至次年7月,7月底會強制平倉清盤,如果國外期貨投資者在8月以前大幅拉高美國期棉價格,此前1中所有低價買入的期貨持有者都會高價拋出,將試圖做多者活活“撐死”。 而當美國發令槍響,期貨與現貨2市場仿佛立刻被拉平——具備現貨貿易能力的對沖基金與貿易商們開始大量收購棉花現貨,一步放大棉花供需缺口,“保護”期貨價格繼續上漲;而以棉花為原材料的下游紡織加工企業則開始更深地進入期貨市場,購買的合約遠遠超出傳統意義上的套期保值。 “我們最近接觸到一些企業,即使生產不需要也在大量囤積金融和農產品等期貨商品,”黃宏軍表示,許多企業每年都有大量銀行信貸額度,在通脹預期下一些企業就將原本用不上的信貸額度“套現”,隨著相應期貨價格大幅上漲,企業獲利遠超過主營業務本身。 終曲 到10月下旬,超漲之下,賺得盆滿缽滿的“大戶”們開始悄悄出貨 這樣的期貨現貨的1混戰,在采訪的多位市場研究人士看來,更關鍵的因素還在于“貨幣效應”。 資深證券業人士徐士敏曾經專門考察過大連期貨交易所的大豆期貨,并以專著介紹了期貨對農產品產業鏈的資源配置優化功能。在接受采訪時,他坦言這1農產品,包括棉花期貨價格暴漲,很大意義上是“炒出來的”。“美國有投資界朋友告訴我,他們現在做空美元的同時,正全力做多各類商品期貨指數。”徐士敏表示,在美元因量化寬松政策而貶值的“大勢已定”局面下,美元貶值就意味著各類資產和商品價格的上升,投資基金此時做空美元,做多商品期貨即可在兩個市場上雙重獲利。 但是誰都知道,擊鼓傳花的鼓聲終將停歇。 到10月下旬,超漲之下,賺得盆滿缽滿的“大戶”們開始悄悄出貨。1大戶操盤手向記者表示,他們在10月25號之前就已經全部平倉:“賺得太多,也得給別人留點兒”。 10月29日國家發改委等7委聯合下發緊急通知,以空前嚴厲的態度宣布要嚴厲查處“惡意囤積、哄抬價格”的行為。 此時因為得到中國現貨市場大漲支撐,按慣例本該隨當日美盤連日下跌而下跌的鄭棉期貨價格又多挺2,直到11月10日才正式暴跌。就在這2時間里,多空攜手大量減倉,既保證多頭高位盈利,又使空頭避免暴跌之下斬倉損失。 11月15日在打擊游資炒作政策和央行提高存款準備金率雙重調控下,鄭棉期貨主力合約第4天大跌,價格重回3萬點以下,同時美元匯率的反彈也使美國商品期貨價格出現大面積暴跌。持續3個月的棉花期貨“狂牛行情”步入終結。 許多中小企業卻陷入窘境:在低棉價時習慣“零庫存”,缺乏儲備的加工企業只能停產放假。 而依舊興奮著的高社會,卻依然無法知道,當2011的探戈曲聲響起,舞步該是向前還是向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