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上市公司,實際上是對省委精神的落實”,2月27日,中國第二大紡織企業——華芳集團的一位高管對記者說。
江蘇省委書記羅志軍近日主持召開了全省經濟形勢座談會,提出了要把“注意力集中到產業轉型升級和經濟提質增效上來。”
當地學者認為,其背景是江蘇為應對金融危機出臺的產業振興“三年計劃”已告一段落。這其中,以傳統產業紡織為首,已于計劃實施期間在全國率先邁入萬億產業行列。不過,該計劃順利完成之后,國務院化解產能過剩方案襲來。
接手華芳集團上市公司部分的是浙江家化,成交總價約50億元,“材料已報送,等待中國證監會批復”。
上述高管表示,賣掉已有10年的上市公司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決定,但要“提質增效”只能如此。
困境
早在2003年上市時,華芳集團曾作出承諾,5年時間內將集團重組打包注入上市公司,然而現實并不允許這樣操作。
“紡織產業陷入困境,無法兌現承諾,因為集團的優質資產是不可能注入到一個虧損的上市公司的,而唯有賣掉上市公司這個殼,才能對股民有個交待。”
紡織產業自2008年后走下坡路,2010年曾有過短時間的上揚,2011年隨即進入全線虧損,至今慘淡。
陷入困境的原因并不復雜,傳統產業都能找到共同的因素,那就是制定的產業政策在市場化角度考慮不周。
最根本的原因出在原料——棉花。表面上看,受訪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的多個紡織企業負責人認為,買不到棉花,是國家用保護價收購以確保棉花種植者的根本利益。
具體而言,每到棉花收成時,國家會公布一個價格,然后中儲棉各地的分公司會以此價格向棉農購買。接著,依據“市場行情”變化,“有只手”會不定期以拍賣方式拋儲,企業競標購買。
企業人士表示,從拍賣這一行為和多年的實踐看,拋儲價總會高于前期國家收購價4000-5000元/噸——國內市場高價棉由此形成。
在這種情況下,紡織企業基本處于“餓不死、吃不飽”狀態,“我們賺的就是一個加工費”,上述高管“倒苦水”。
既然國內市場被“保護”起來,那進口棉花這條路又如何呢?
和鋼鐵企業需要的鐵礦石一樣,進口棉花也有配額限制。而一個企業能獲取多少的配額,則要看各個企業的本事了。
如果企業有路子,不要配額,可從國際市場上直接購買呢?這條路也是被封死的。在進口棉花上,國家專門制定了“滑準稅”,其稅率在5%-45%之間。
也就是說,如果企業直接進口的棉花價格偏低,那么就會相應調高滑準稅稅率,以將價格抬高到與國內價格差不多的水準。這一做法,直接割斷了國內國際市場,兩者無法接軌。
所以,“如果配額與稅率不放開,紡織企業永遠不可能擺脫困境”,上述高管直言。
轉型之難
現實中,很多紡織中小企業為規避“滑準稅”對原料價格的“調控”,將企業搬遷至海關特殊監管區內,并可享受到電費、人力成本、稅費抵扣等相對優惠政策。
就此,教育部-南京大學長三角研究中心在一篇“內參”中指出,這些企業以“來料加工”為主,屬市場“兩頭在外”的加工貿易模式,但從轉型升級的角度看,無法提高產業和整個國民經濟的運行效率。
不過,大企業不能隨便搬遷,故而這一“規避”對行業龍頭企業而言不現實。
產業暗淡的煎熬中,蘇南部分的紡織大企業曾嘗試與中儲棉總公司合作,將企業自身的倉庫與中儲棉在各地建設的保護性倉庫“合并”,以減少成本。如,江蘇在徐州和華西村就有中儲棉直管的棉花倉庫。
“后來我們仔細算了一下,表面上看是節約了一些運輸成本,但同時要支付保管費等項目,所以整體上幾乎沒意義,也就放棄了”,一位紡織企業的財務總監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并且,企業使用不能根據實際運營來調節。
在前幾年的產業轉型升級中,紡織企業“走出去”一度曾是代表和典型。但從記者的實地調查看,諸多企業仍“差了一步”,“央企華潤可以在越南辦紡織廠,國家對他們的支持可謂不計成本,我們無法享受到。”
“整個紡織產業在煎熬,在等,希望"發揮市場對資源的決定性作用"這一決議能夠調整有關政策”,一位紡織企業負責人說。 轉載本網專稿請注明:"本文轉自錦橋紡織網",更多紡織專業資訊,關注錦橋紡織網微信公眾號。微信搜:錦橋紡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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