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坡上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張德林抽著紙煙望著飄雨的天空,他的一雙棕色膠鞋沾滿了泥漿。這一天,是“4•20”蘆山7.0級地震后的第4天。
張德林是蘆山湘鄰紡織有限公司總經理,也是蘆山縣輕紡工業協會的會長,旗下20余家紡織企業在這次地震中都被波及。更重要的是,這些紡織企業的總產值占據了當地經濟總量的40%,為當地解決就業崗位數萬個。
輕紡老板的“自救”
昨日(4月23日)下午,記者經多方打聽才找到了張德林。他的湘鄰紡織廠位于蘆山縣老城區城北路37號,該縣的輕紡協會也在這里。
沿著泥濘的小路往上走,來到廠子背后山上的臨時安置點,記者終于見到了張德林。此前,他正在吃午飯,午餐就是泡面,餐桌子上還放著一碟榨菜。
據湘鄰紡織廠一名員工透露,張德林這幾天都在忙著自救,安置廠里的200多名職工。地震發生后,張德林當天晚上就調集來了兩輛面包車的生活必需品,并分發到每個員工手里,如果員工家里受災的,他都派人開車送他們回家,沒回家的就跟張德林參與抗震救災。當問到有沒有職工傷亡時,張德林告訴記者,“只有幾個受輕傷,現在都已經安置妥當。”
接受記者采訪的雅安市經信委張姓副主任表示,目前救災物資的發放主要針對受災群眾,所以蘆山縣企業面臨的困境較大。“不過,昨天下午,省政府下發了關于救災物資分發的相關文件,將根據捐贈者的意愿,有一部分會分發到企業。”
另據記者了解,部分企業主已經展開了自救。“現在政府正在搶險救人,我們企業就不添麻煩了,能自己想辦法的就自己解決。”新絲路包紗廠廠長梅玉彬笑著說。
損失難以估量
“十二五”期間,蘆山縣計劃建成西部最大最有影響力的現代輕紡基地,做大做強紡織產業。
據悉,目前蘆山縣共有21家輕紡企業,通過在蘆山縣多個工業園區的實地調查,記者最終了解到,在地震中,這些紡織廠幾乎全部受損,其中有規模較大的輕紡企業損失達數千萬元。張德林指著山下倒塌的廠房唏噓不已,1萬多平方米的廠房都成了危房,不少立柱都被震歪了,其中坍塌的就有好幾千平方米。
據通達紡織廠的廠長馮金華介紹,該廠擁有紡機300多臺,年產值達7000萬~8000萬元。在他的帶領下,記者參觀了生產車間、職工宿舍、財務室與庫房等地方,而這些地方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毀。其中,生產車間情況尤為嚴重。
據馮金華介紹,一臺加彈機的價值在300萬元,廠里共有8臺;筒機的成本為50萬元,共有6臺;包紗機的成本20萬元,共270臺。“粗略估算一下,有形損失高達3000多萬元。如果加上無形的客戶流失,那這個數字就更高了。”
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作為該縣輕紡協會會長的張德林,還未來得及一一走訪協會旗下企業的受損情況。張德林說,“這兩天已有7家企業打來電話,報了一下損失情況,僅這些算下來就有好幾億”。
成本優勢不再
蘆山縣也是一個典型的山區縣城,交通極為不便,除了傳統的農業生產之外,工業生產項目極少。記者在實地走訪中發現,蘆山縣的絕大多數紡織企業來自浙江、山東等省份。
張德林告訴記者,輕紡企業當初被蘆山縣政府作為招商引資的重要項目而引入,當時本地企業的電費比較低,這使得不少沿海企業前來投產。事實上,發生在蘆山縣的產業變革,正是中國高能耗與勞動密集型產業由沿海向內地大遷移背景下的一個縮影。不過,這一變革似乎又有了新的變化。
馮金華告訴記者,前幾年當地電費每度(千瓦/時)只需3~4角錢,那時企業的利潤還不錯,然而現在唯一的電價優勢也不存在了。“電價都漲到每度(千瓦/時)6角錢,沒利潤可言了。”
他算了一筆賬,之前蘆山輕紡企業的勞動力成本僅500~600元/月,但如今這一指標也漲到了2500元/月,比沿海地區同類紡織企業支付工人的薪酬并無多少優勢。此外,蘆山的交通成本較高。從蘆山到浙江,一個月來回貨運汽車僅能跑4~5趟,每月交通運輸成本高達20萬元。
出路在何方?
蘆山縣輕紡行業的未來將何去何從?“馮金華亦表示,當初建廠時,他的資金全部壓在了紡織廠,如果重建資金籌不到,這個廠子很可能就會破產。
馮金華說,當前工人都回家抗災去了,一時難以回來,工廠又要復工生產,這樣就只好向外省借調,如此一來,企業成本就會更高。
據悉,在地震發生后的幾天里,四川省經信委、雅安市經信委等有關單位紛紛前來調研輕紡企業的受災情況。不過,令張德林不安的是,災后重建需要大量資金,輕紡協會的會員基本都是民營企業,民企融資如何解決,又怎樣降低其融資成本,尤其是電價能否降低等,這些至今都還不得而知。
雅安市經信委張姓副主任亦坦言,目前還是過渡期,主要任務是搶險救災,還未涉及企業災后重建的事宜,未來將會充分考慮企業的實際困難,并逐步給予解決。 轉載本網專稿請注明:"本文轉自錦橋紡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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